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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我国医学界的医生晋升或参评业务职称,很重要的一点是看是否有发表在国内有影响的医药期刊上的论文。每每遇到晋升业务职称时,往往一篇论文就能决定医生的职称“生死大权”。
而上海医学界下属的某医学杂志编辑部负责人谈某,正是利用论文能否上稿的职务便利,所谓的“潜规则”大肆利用医生刊载的迫切心理,收受贿赂钱款12.33万元,但她也把自己送上了刑事被告席。近日,上海静安区法院以犯受贿罪一审判处谈某有期徒刑1年,缓刑1年,并处罚金人民币10万元。
在金钱面前人生观倾斜
出生于书香门第的谈某,原来是上海某医院的内科医生,拥有硕士学位。医术精湛及文笔较好的她,在2001年上半年被调至市某医学事业单位工作。案发前,她一直担任业内有着一定影响力某医学杂志编辑部负责人。该期刊被确定为国家级自然科学核心刊物,谈某分管涉及心内科、内分泌科及血液科论文稿件的编辑,每年担任该期刊3期的责任编辑,这使得她在该领域工作游刃有余,医学业务颇受赏识。
刚开始接手该期刊编辑工作时,谈某还能勤勤恳恳做好自己本职工作,精心组稿约稿,将在医学界真正有影响的论文编发刊载,给医学界广大医生在业务上提供帮助。作为向医学界专家学者组稿的稿件,论文的质量上是该期刊的主打稿件,但涉及上海及全国众多医生的“自由来稿”,论文质量则是参差不齐。
在医学界经常会涉及到一个不可回避的问题,就是一线医生的评职称、医科学生毕业拿学位以及课题结题时,必须考虑有否学术论文发表的数量、时间和期刊级别的要求。而现实情况是,好的学术情况版面有限,发表论文较困难,很多质量很高的文章都无法发表,导致论文质量平平的论文更显困难。为了论文确保录用,同时保证尽快、及时发表,很多医生和医学界的学生会花钱托关系去发表文章,谈某承认这种现象在该行中被称之为“潜规则”。
屡屡以加急用稿“揽钱”
据她到案后交代,从2011年至2015年间,在论文录用、加急发表于期刊等方面,经人请托后她为相关投稿人私下提供帮助,由她本人或通过其家庭人员先后接受投稿人以邮局汇款、现金、购物卡或银行转账等形式,接受“好处费”共计人民币10余万元。谈某承认,她所负责的该期刊是医学类核心刊物,她又是该期刊编辑部的负责人兼编辑,在审稿录用稿件及安排加急发表方面有一定自主权,会有很多人找门路托关系而找到她。开始,谈某心态还比较纯朴没有收过别人的钱财,仅仅想到帮助了别人就交了个朋友,以后有就医问题也给自己留了条后路。
2011年6月间,谈某认识了一位喜欢她的男性朋友C某,在C某狂热的追求下,已婚的谈某与关系不融洽的丈夫,很快办妥了离婚手续。虽然谈某与C某没有马上结婚,但她带着儿子与C某同居生活在一起。在共同生活期间,谈某说C某常以各种理由开口向她要钱,新的生活给谈某带来短暂的甜蜜后,现实生活很快使她捉襟见肘,谈某承认这导致了她经济产生了压力。而C某却劝说谈某,应该利用“潜规则”收受他人的钱款,还称是不会被人发现的。
就连身边最亲近的人都如此鼓动,谈某说自己产生了一种贪念,开始动起了歪脑筋,利用职务之便为他人加急在期刊上发表论文,利用“潜规则”索取“好处费”。开始,办事谨慎小心的她让送钱的人,通过邮局汇款的方式打到其家人的名下,认为如此收钱比较隐蔽。有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渐渐地谈某的胆子越来越大,她供述,“后来自己也慢慢麻木了,胆子更大了,甚至直接收受他人的现金或购物卡,最终干脆叫他人把所谓的‘好处费’汇至她的银行账户中。金额一般是2000元、3000元或5000元不等的‘市场价’。”
谈某交代,有些论文稿件质量确实比较差,如江苏某保健院一医生为确保论文刊用,先后3次“意思意思”,给她打款2800元。在2014年下半年,一位朋友要求谈某找“枪手”写一篇挂名论文,双方谈妥以1.9万元(包括写论文的钱、论文发表的版面费及好处费)成交,具体论文写作和发表均由谈某代为操作,但该篇论文最终“胎死腹中”。
2013年,上海某医院一外科医生说根据医院要求,必须在聘期内发表一篇论文否则要遭解聘。为能达到让论文加急刊用,该医生向谈某进贡现金1万元“好处费”;在2014年年底至2015年5月,谈某为浙江的周某录用刊发论文5篇,向谈某进贡“好处费”2.5万元;2015年春节后,上海某医院某医生要评副主任医师职称,需要在核心期刊上发表一篇论文,向谈某进贡现金5000元。
迟来的悔悟为时已晚
在医学相关领域中,评职称、拿学位或者申请课题基金等很多方面都需要有发表学术论文,而且对发表论文的数量、发表期刊的级别以及发表的时间有很多严格要求。检察机关在查证谈某每一笔受贿钱款时,众多送钱人纷纷表示送钱目的是“感谢费”,因为有了谈某帮忙论文才被刊用。个别来沪进修的医生会利用进修期间收集的临床数据等资料,写作论文作为进修科研成果,特别是一些论文稿件质量差的,要想被刊用也只能找介绍人,按照“潜规则”行事。
2015年3月,谈某得知上级领导正在调查她受贿一事时,还想与他人订立攻守同盟负隅顽抗,咬定所受贿赂款是找人修改论文的润笔费,但在一份份铁的证据面前,她虚构的事实不攻自破。
被押上被告席的谈某痛定思痛说道,“我现在深刻认识到我收受他人钱款的行为,是一种触犯法律的犯罪行为,事到如今铸成大错已无法改变。如今我肠子都悔青了,感觉特别对不起我的父母和儿子,真是追悔莫及。”
一名前途无限的中年女医生,一位沪上医学界某核心期刊的负责人,为了区区12.33万元贿赂款,最终栽在了犯罪泥坑里。谈某不但葬送了自己的前程,也给书香门第的家庭蒙了羞。
鉴于案发后谈某能够主动向其单位投案,如实供述了全部犯罪事实并在家属帮助下退赔了全部赃款,有认罪悔罪的表现,法院从轻判处谈某缓刑。(文中当事人均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