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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澎湃新闻
30年后,文学批评家李敬泽仍然能记起1985年在当时的《上海文学》《北京文学》《钟山》《收获》等杂志读到余华、苏童、格非作品时的那种兴奋。
11月27日,李敬泽在由北师大国际写作中心、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文学评论》杂志主办的以“通向世界性与现代性之路”为主题的纪念先锋文学三十年国际论坛上表示,“先锋文学的一个重要主题是时间和历史。三十年后把先锋文学放在时间秩序里进行评估和研究。这当然是一件庄严和严肃的事情,但我也觉得这件事同时充满了反讽。在中国文学处理丰盛和复杂的中国经验的时候,30年前的先锋文学没有终结,它依然是一个重要的精神和艺术资源,有待于我们认真地梳理和反思。”
【李敬泽在论坛上的发言】
三十年前的八五新潮,后来被标记为先锋文学的兴起。那一年,1985年,我21岁,在《小说选刊》一家负责转载中短篇小说的期刊工作。我至今记得,当我在当时的《上海文学》《北京文学》《钟山》《收获》等等杂志读到余华、苏童、格非等人作品时的那种兴奋。对我来说,他们的作品打开了精神的感受力的和语言的新天地。当然,也不仅是我,当时和后来的很多很多的文学人,都或多或少的受惠于那一代作家的探索和创造。
今天,他们中的几位就在这个会场上。我想我可以代表我自己,也代表在座的很多朋友提议,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向他们表示敬意。
先锋文学的一个重要主题是时间和历史。而今天我们恰恰看到先锋文学自身也已经成为文学史的重要章节。而且它被放在时间秩序里,进行评估和研究。这当然是一件庄严和严肃的事情,让我们想到经典和经典化。
但是,我也觉得这件事同时也充满了反讽。今天这个场面和这个会也同时可以写成一篇具有先锋精神的嘲讽的和欢乐的小说。它可以让严肃和刻板的事物重新面对它的极限,让喧嚣的话语袒露出沉默。所以,我不仅期待着今天的那么多精彩的论文。我也期待着在座的作家和各位年轻的朋友们可以拿今天做题材,写一篇精彩的小说。我想这本身就能够有力地证明先锋文学的影响。
我相信今天的很多话题会围绕着先锋文学的终结展开。我想先锋本来就是要自我终结的。
但是,在另一个意义上,如果说先锋曾经告诉我们时间不是一条直线,那么也就没有什么会真正终结。
在我们现在中国文学处理丰盛和复杂的中国经验的时候,30年前的先锋文学没有终结,它依然是一个重要的精神和艺术资源,有待于我们认真地梳理和反思。
最后,在今天我也想起我当年读过的一篇作品,它叫《18岁出门远行》。我想它是人生的一个隐喻,也是艺术和文学的隐喻。在30年后,我们可能依然需要那样的精神,依然需要勇敢地面对认识和表达的巨大难度,依然需要面对艰险的挑战对世界和自我做出新的言说。
同时,我还愿意提到另一篇文章,是这两天在微信上看到的。我回忆了一下29年前的1986年,我好像是读过这篇文章。在这篇文章里,它的作者吴亮先生提到“先锋的艺术只能由先锋的哲学精神来识破和鉴别,这种鉴别工作成了当代真正拥有睿智目光和洞察力的先锋理性批评面临的最大难题”。29年前,吴亮先生提出的这个最大难题至今也依然存在,而且这可能也正是我们今天召开这样一个论坛的目的。(记者 赵振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