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王蒙：永远感恩新疆 难忘“这边风景”

来源：新华网

　　凭借具有浓郁新疆风情的小说《这边风景》摘得第九届茅盾文学奖桂冠，让81岁的老作家王蒙再次走到公众面前。
　　中国当代著名作家、学者，文化部原部长，中国作家协会名誉主席……所有这些“标签”，似乎都不如“新疆人”在他身上打下的烙印深刻。在新疆生活了16年，他熟练掌握了维吾尔语，被维吾尔族同胞视为亲人。
　　新疆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他眼中的新疆又有怎样不同的风景？面对记者提问，王蒙迅速打开了话匣子，他对那片土地的热爱和眷恋，溢于言表。
　　“新疆让我找到了快乐”
　　80多个人物、14个民族，真实表现上世纪60年代前半期新疆边地多民族聚居区域的生活－－《这边风景》被誉为西域的“清明上河图”，既是边疆的风情画卷，又是宏伟的民族史诗。
　　各种干果、四季茶饮，抓饭、烤肉、油搭子、奶疙瘩、马奶酒……仅写食物，就包罗万象，仿佛一下子打开了新疆的后厨房，香气跃然纸上。
　　“我之所以把新疆的生活写得十分细腻，真实感强，是因为我当时确实和各族的农民打成一片。”王蒙说。
　　他不仅系统地学习了维吾尔语，而且用维吾尔语来构思创作。尤其是人物之间的对话，先想到当地人用维吾尔语怎么说，再把它翻译成汉语，所以在语言上呈现出一种有趣的“新鲜感”。
　　“比如用维吾尔语形容一个人特别会说话，就说‘他的舌头会往下流蜂蜜’。虽然书的背景是比较特殊的年代，但里面写了很多生活中的小事。这些故事我自己看起来，也有很多回忆，很多感动，有时候我甚至感动到流泪。”
　　《这边风景》创作于1960年，完成于1978年，出版于2013年，尘封了数十年。直到被王蒙的孩子们在旧屋中偶然发现，才得以问世。他对新疆的热爱，对生活的热爱，超越和突破了当时环境的各种局限，使作品获得长久的生命力。
　　书稿穿越时空重获新生，也让王蒙又忆起关于新疆的点滴。
　　“我去新疆的时候呢，29岁，1963年。回来的时候45岁，1979年。盛年都在新疆度过了。”“我是在一个艰难的时候到的新疆，到了伊犁、到了农村。但是，我在那确实得到了快乐……”
　　王蒙告诉记者，有两句新疆谚语让他印象深刻－－一句是：除了死以外，其他的都是“塔玛霞儿”。游戏、散步、歇着、唱歌，或者欣赏都叫“塔玛霞儿”，意思是人应该寻找快乐。还有一句谚语，是说如果有两个馕，一个可以吃掉，另一个应该当手鼓，敲着它跳舞。正是这种乐观的情绪，影响了王蒙和他的创作。
　　他感叹道：“即使是在困难的时期，即使是在这个国家的政治生活不很正常的那个时期，仍然有这样一种生活的热情在里边。而这个热情呢，是新疆的各族人民给我最好的礼物、最好的教育。”
　　“新疆的各族人民对我恩重如山。”王蒙说，“在并不快乐的时期，还是找到快乐。在令人无所事事的时期，找到最想做的事情。我永远感恩新疆。”
　　“不同的民族亲如一家”
　　“我感谢书里书外的天山儿女，感谢在困难时期得到的那么多友谊、知识和温暖。感谢情歌《黑黑的眼睛》，感谢流淌过巴彦岱的大湟渠－－人民渠，感谢房东阿卜都热合满·奴尔大哥与赫里其汗·乌斯曼大姐。”
　　第九届茅盾文学奖揭晓后，王蒙发表了这样的“获奖感言”。他觉得，获奖不单单是他一个人的功劳，一起获奖的还有很多来自新疆的朋友。
　　“没有许多年的农村生活，没有与各族农民的同吃同住同劳动，没有对维吾尔语的熟谙，没有对于生活、对于大地、对于边疆、对于日子的爱与投入，不可能有这部作品。”王蒙说。
　　他把各族人民的相互理解与友爱共处，融入作品的字里行间。其中既有对新疆生活的细微观察，更饱含对新疆人民的真挚情感。
　　小说中的细节，往往来自王蒙本人的亲身经历。他举例说，“有一次，我正骑着自行车，‘叭’一下蹦上来一个女孩，我也没法回头看是谁，就听‘老王哥，带我往前走，快点儿！’骑着骑着，她突然跳下去就走了。我真是看不见她的面孔，但这反映了一种人和人之间的关系，也反映了一种民族之间的关系。他们绝对没有，把我当成一个异己的人，而是跟自己的哥哥一样。”
　　“除了维吾尔族以外，哈萨克族、锡伯族、乌兹别克族、还有柯尔克孜族，我都有很好的朋友。跟他们相处得都非常亲密，可以说是无话不谈。”不同民族能亲如一家，在王蒙看来，是因为“文化虽不同，但心意相通”。
　　“我对新疆的未来充满信心”
　　在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成立60周年之际，遥望自己的“第二故乡”，王蒙厚厚的眼镜片后，似有波光流转。“我相信新疆的各族人民一定能够赢得一个光明美好的前途！”
　　王蒙认为，要让新疆的明天更加美好，就要使新疆的各族人民都能够搭上社会主义现代化的快车，都能够享受改革开放和发展所带来的利好，同时保护与珍惜民族传统与特色。
　　“我相信在中央和自治区党委的领导下，新疆的形势会越来越好。”王蒙说，“从新疆整个发展来说，大家过团结、太平、幸福的日子是必然的。我希望，有越来越多的新疆各族同胞，能够在一个现代化的世界中开阔自己的视野，改善自己的生活。我对新疆的未来，充满了信心！”
　　王蒙说，他一有机会还是要回到新疆，回到那片神奇的土地。“我永远相信新疆各族人民的团结和友谊。祝福新疆！祝福各族人民！祝福文化、宗教、不同的风俗习惯和谐共处！”(参与采写记者：姜潇、肖泰景、许雨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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