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引言
据FAO报道，2050年全球人口预计将再增加20亿人到达96亿人，全球粮食供应因此面临巨大挑战。渔业和水产养殖业不仅能消除饥饿、减少贫困、保障消费者身体健康，还能增加就业、为社会创造财富。我国的人均表观水产品消费在1990－2010年期间的年均增幅为6.0%，到2010年达到35.1千克左右。然而我国的水产养殖业也面临着由于治理不善和操作管理不当，造成的水产养殖可控病害蔓延，养殖区域环境遭到不可逆的损害。2015年中央一号文件提出“稳粮增收、提质增效、创新驱动”的总要求，并指出“加大水生生物资源保护力度”“加大水污染防治和水生态保护力度”。因此，如何在我国推进水产养殖BMPs管理，促进水产的可持续发展，协调生态安全和人类福祉具有重要的战略意义。
二、水产养殖BMPs的缘起与定义
1.水产养殖BMPs的缘起
由于水产品富含不饱和脂肪酸和人体所需要的多种微量元素以及优质蛋白质，因此得到越来越多消费者的青睐。目前仅亚太地区每年人均要消费29千克的水产品，若要在未来30年保持该消费水平，就需要确保产量在2050年之前实现3000万～4000万吨的增长。然而近年来捕捞渔业已停滞不前，这就使得水产养殖业不得不承担起这巨大的责任。虽然水产养殖对国内生产总值、就业和粮食安全做出了巨大贡献，但水产养殖却面临着资源、服务、技术、环境、市场、质量安全和管理等诸多问题。为了解决上述问题，人们一直致力于寻求有效的解决手段。如1995年由170个国家起草的《负责任渔业行为守则》成功地抓住了自然养护和发展中国家需要发展和繁荣的本质；而2000年由NACA最早提的水产养殖BetterManagementPractices(BMPs)，则为促进亚太地区的小规模水产养殖可持续发展和确保其水产品能够打入国际市场提供了有效的管理手段。目前水产养殖BMPs在该区域正被广泛地支持、推广、实施和采纳。什么是水产养殖BetterManagementpractices(BMPs)?BMPs在水产养殖业有两种涵义。第一种是水产养殖最佳管理实践(BestManagementPractices)，主要应用于以美国为代表的国家和地区。早在21世纪初，美国对水产养殖BMPs就有较为深入的研究与应用，如Boyd,C.E.与R.F.Hulcher(2001)对美国阿拉巴马州斑点叉尾养殖BMPs的研究；Howerton,R.(2001)对美国夏威夷水产养殖BMPs的研究；Boyd，ChhornLim等(2004)基于负责任水产养殖BMPs的研究。此外，加拿大北安大略水产养殖协会(NOAA)针对安大略省制定了可持续水产养殖BMPs。BMPs(最佳管理实践)多为发达国家采用，以环境保护为出发点，更多关注如何利用BMPs降低水产养殖对周边环境的破坏以及养殖水产品逃逸对当地生态种群造成危害。第二种涵义是水产养殖更好的管理实践(BetterManagementPractices)，主要应用于亚太地区。2000年亚太水产养殖中心(NACA)最早提水产养殖BetterManagementPractices。自2001年以来，亚太水产养殖中心与国内合作伙伴、捐助者和国际组织一起对印度、印尼、泰国和越南等国进行了水产养殖BMPs推广。2006－2009年亚太水产养殖中心(NACA)与ACIAR合作，与促进实施BMPs项目的印度、印尼、泰国、越南和澳大利亚通过网络共享经验。此外，亚太水产养殖中心(NACA)还在澳大利亚国际农业研究中心(ACIAR)赞助下在斯里兰卡、越南和老挝人民民主共和国推广了以养殖为基础的渔业BMPs。水产养殖更好的管理实践多用于发展中国家，不但强调对水产养殖周边环境的保护，还更加关注如何有效推广BMPs的实施。目前水产养殖更好的管理实践(BetterManage-mentPractices)正被广泛地支持、推广、实施和采纳。用Better(更好的)而不用Best(最好的)是因为水产养殖的管理手段、方法、理念是一个持续改进的过程，今天的“最好”可能会成为明天的一般规范。因此水产养殖BMPs作为指导水产养殖者实践的守则，旨在将获得最新的知识和发展新的技能应用于水产养殖实践活动，为其提供更好的指导。
2.水产养殖BMPs的定义
水产养殖BMPs可以从三方面理解，一是通过提高资源利用的效率来提高水产养殖的生产率，降低单位生产成本；二是通过减少资源消耗和浪费，降低水产养殖对环境的负面影响；三是在无需第三方认证的情况下，水产养殖者通过自愿执行水产养殖BMPs守则来提高经济效益。就其性质而言，水产养殖BMPs的实施需要多方协作，改善或优化与水产养殖有关的动物健康、经济、环境、技术和社会问题。
三、我国推进水产养殖BMPs的现实意义
1.我国水产养殖在国民经济中占有重要的地位
(1)我国水产养殖业在保证食物安全方面发挥着重要的作用。根据FAO最新发布的《世界渔业和水产养殖状况2014》报告，水产养殖作为增速最快的食品生产行业之一，为人类提供近一半的食用水产品。而我国水产养殖产量占世界的70%，2014年全国水产品总产量6461.52万吨，其中水产养殖产量4748.41万吨，占摄入动物蛋白的1/3，养殖水产品人均占有量为34.72千克。可见，水产养殖为我国乃至全球粮食安全都做出了巨大的贡献。然而随着城镇化进程的加快，以及来自其他行业的挤压，适宜水产养殖的土地和水资源越来越紧张，因此如何有效地利用现有的水产养殖资源成为当务之急。(2)水产养殖业在农业经济发展中占据了重要的地位。首先，水产养殖户可通过直接销售其养殖产品获取收益，2014年社会渔业经济总产值20858.95亿元，其中水产养殖产值7888.05亿元，占渔业经济总产值的37.81%。此外，养殖业发展还带动了水产苗种、饲料、渔药、养殖设施设备、水产品加工、储运物流和休闲渔业等相关产业的发展，从而创造了大量的就业机会。再则，水产养殖通过为闲置的农村劳动力提供就业机会来缓解社会问题和减轻农村贫困。因此，水产养殖业是当前农村经济的主要增长点。然而，我国水产养殖业多为自给自足、散户经营的小规模生产模式，在获取信息、技术、财政补贴和养殖保险方面都存在着很多困难。因此如何破解这些制约水产养殖发展的难题也成为当务之急。(3)水产养殖业与环境保护息息相关。目前我国水产养殖面积为8386.36千公顷，海水养殖主要以贝类和藻类为主，占海水养殖总量的90%，而藻类与滤食性贝类的养殖具有显著的碳汇功能。1999－2008年间，两者合计移出1204万吨碳，相当于移出4415万吨二氧化碳。淡水养殖总量中近一半为滤食性鱼类，这些鱼类在其养殖过程中不仅消耗了大量的碳，同时也使用了水体中大量的氮、磷，从而减缓了养殖水体的富营养进程。然而，要更好地发挥水产养殖的生态服务和食物供给两大功能，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这主要是由于我国的水产养殖方式还是以资源消耗型、粗放的传统方式为主。这种养殖方式如果缺乏有效的管理很容易造成自身水体环境污染，而未经净化含有大量残饵、残骸、排泄物、化学药剂的养殖废水直接外排，会造成周边水域生态环境恶化。因此，如何推进节能、节水、生态、高效、安全的现代养殖方式迫在眉睫。(4)水产品是我国主要的创汇产品。据海关统计，2014年我国水产品进出口总量844.43万吨。其中，出口量416.33万吨、出口额216.98亿美元，同比分别增长5.16%和7.08%。贝类、对虾、鳗鱼、罗非鱼和黄鱼等是我国出口的主要品种。可是根据美国FDA在2015年1－4月检测中国水产品的数据显示，作为我国唯一高度依赖出口的养殖品种罗非鱼被检出未经批准的磺胺嘧啶和磺胺甲嘧啶等药残，导致FDA拒绝进口共29批次，占药残拒绝进口水产品的62%，占拒绝进口鱼类的80%。因此，如何规范养殖管理行为，确保养殖水产品质量安全符合水产品国际市场的标准成为业界要着力解决的问题。
2.BMPs在水产养殖中的作用
综上，尽管经过30多年的发展我国已成为世界第一水产养殖大国和水产品出口大国，但也面临着技术获取、政策支持、信贷与保险取得和鱼病防治等诸多问题。这主要是由于我国水产养殖业是以独立的小规模养殖场为主导、分布范围广、缺乏有效组织和市场分散的特点所造成。通过集群的方式将水产养殖者组织起来，采用水产养殖BMPs通过对环境和社会负责的方式进行扩大再生产是解决上述问题的关键。采用水产养殖BMPs，一是可帮助水产养殖者在生态环境友好的基础上，采用切实可行的生产管理方法达到市场要求的水产品质量安全标准；二是有利于水产养殖者降低成本，改善市场准入，确保水产养殖者有能力持续生产经营；三是可以提升水产养殖经营者获取市场信息和议价的能力，亚太地区实行水产养殖BMPs的经验表明，水产养殖者通过集群的方式实施BMPs，可以在购买饲料、市场营销以及与进口商的谈判时发出同一种声音，从而提高议价能力。
四、实施水产养殖BMPs促进水产养殖健康发展
1.水产养殖BMPs在化学品使用中的应用原则
化学危害是水产养殖中的主要安全危害及其来源。水产养殖中的杀虫剂、杀菌剂和消毒剂、防腐剂等化学品可在养殖水产品中富集，消费者长期食用后会对身体健康产生不利影响，甚至致病。在水产养殖过程中，许多养殖户面对突如其来的鱼病暴发常常会在没有兽医指导的情况下大量使用抗生素，导致病原菌的抗药性增强。而不遵守休药期的规定还会造成鱼药残留。近年来益生菌被认为具有改善水质的功能。例如对虾生物絮团养殖在这几年给养殖业带来了一丝阳光，但是在实际的生产过程中，生物絮团养殖由于被一些实际生产者理解错误，反而导致一些不应该的损失。水产养殖BMPs在化学品使用中的应用原则为：①在养殖过程中的任何阶段都勿使用任何违禁化学品；②要定期与主管部门沟通了解有关违禁物质的规定；③在没有条件和指导的情况下不要使用益生菌和，或声称以改善水质等其他类似的物质；④任何化学品的使用应该在有资质的人员指导监督下使用。
2.水产养殖BMPs在加强社会责任中的应用原则
在水产养殖中，养殖区的农民经常共享水和土地等公共资源，只有当区内所有的养殖户都承担社会责任时，才能将养殖活动对环境的影响降到最小。在养殖过程中政府有责任确保有效治理，公平且合理分配利用公共资源，水产养殖者有责任在任何时候都遵守这样的治理安排。水产养殖BMPs在社会责任中的应用原则为：①所有养殖者在土地使用、水资源利用、建设、经营和废弃处理都具有合法权利。②所有养殖者应建立良好的社会关系，不应妨碍其他养殖者使用区域的公共场所、公用土地、鱼场和其他资源。③所有养殖者应遵守当地和国家的劳动法，雇主要保证雇工生命安全、补偿获取和在养殖场的生活条件。
3.水产养殖BMPs在加强环境保护中的应用原则
所有的水产养殖，无论是在陆地还是在水域都会对环境产生影响。水产养殖者有责任将这种影响减至最低。毕竟，环境退化最终会影响水产品的产出。水产养殖BMPs在环境保护中的应用原则：①生物多样性保护，水产养殖场经营不得损害湿地、红树林或减少生态系统的生物多样性。②废水管理，水产养殖者应按BMPs规定的方式将废水排放到公共水系或进行废水利用。③饲料管理，养殖者要确保使用的饲料符合法规和标准，并尽量少用由野生鱼类加工而成的鱼粉和鱼油。④水土保持，养殖场的建设不应造成土壤和水的盐碱化以及对周边地下水的过度开发使用，并以最佳管理方式处置底泥。⑤防止逃逸发生，养殖者应采取措施防止养殖品种逃逸，在养殖非本地物种时要遵守相关规定。⑥养殖者应接受培训增强动物福利意识。⑦养殖用品处置，按照现行规定应以安全、负责的方式储存和处置燃料、润滑油及农用化学品。
4.水产养殖BMPs在水产品安全中的应用原则
加强水产品安全不仅关系到消费者的生命安全，还关系到养殖者的生计问题。水产品贸易的主要问题也来自食品安全，即所谓的非交税贸易壁垒。水产养殖BMPs在水产品安全中的应用原则为：①药物和化学品管理，禁止使用禁用的抗生素、药物和其他化合物；其他治疗药物只能用在已被确认的病害且按产品说明使用，养殖者不得以预防为目的进行使用。②微生物卫生，人类废弃物和未经处理的动物粪便不得污染池水；生活污水应进行处理，不得污染养殖场周围地区。③收获和运输，收获的水产品在运送到加工厂或市场的途中应保持恒温，尽可能减少应激并最大限度地减少物理损坏和污染。
5.水产养殖BMPs在水产品可追溯中的应用原则
采用BMPs能够帮助水产养殖者达到市场上对水产品可追溯性的要求。水产养殖BMPs在可追溯中的应用原则为：①建立产品追溯性，对养殖单元识别号、单元面积或体积、放养日期、苗种数量及来源和抗生素、药物、除草剂、杀藻剂等农药的使用及其品牌名称、购买日期和应用进行详实记录与保存，以便于随时提供检查和监督。②对使用饲料的厂家和批号、收获日期和生产总量、加工厂或采购商进行详细记录。
五、结束语
水产养殖BMPs在亚太地区已经推行了十多年，且取得了很好的经验与效果。在我国也有推行水产养殖良好规范(GAP)，但是GAP是作为一种标准，它所要解决的是水产安全问题，而与水产养殖管理的环境保护、社会责任等其他环节相脱离。水产养殖BMPs是由水产养殖者或水产养殖者以集群的方式自愿采用，在保护水域生态环境、提升渔业附加值、保障水产品安全、提高产业竞争力和解决三农问题等方面具有现实的意义。因此，我国应该宏观经济期刊大力推进水产养殖BMPs的应用，促进水产养殖业按“十八大”提出的绿色、循环、低碳的产业目标发展。
作者：邵征翌 张红智 李元莉 陈鹏 刘兴国 单位：上海海洋大学 中国海洋大学管理学院 中国水产科学研究院渔业机械仪器研究所